明史免费未删节由张廷玉等第一时间更新
恶趣小说网
恶趣小说网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重生小说 竞技小说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短篇文学 军事小说 灵异小说 校园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历史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总裁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好看的小说 青春放纵 慾虐成爱 邪神风流 兽人老公 远古狂情 三人成狼 梅开二柱 女王时代 名妓苏婉 海盗生活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恶趣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明史  作者:张廷玉等 书号:10209  时间:2017/3/26  字数:19799 
上一章   章二十七    下一章 ( → )
钱唐(程徐) 韩宜可(周观政 欧韶) 萧岐(门克新) 冯坚 茹太素(曾秉正) 李仕鲁(陈汶辉) 叶伯巨 郑士利(方徵) 周敬心 王朴

  钱唐,字惟明,象山人。博学敦行。洪武元年,举明经。对策称旨,特授刑部尚书。二年诏孔庙秋释奠,止行于曲,天下不必通祀。唐伏阙上疏言:“孔子垂教万世,天下共尊其教,故天下得通祀孔子,报本之礼不可废。”侍郎程徐亦疏言:“古今祀典,独社稷、三皇与孔子通祀。天下民非社稷、三皇则无以生,非孔子之道则无以立。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皆圣人也。然发挥三纲五常之道,载之于经,仪范百王,师表万世,使世愈降而人极不坠者,孔子力也。孔子以道设教,天下祀之,非祀其人,祀其教也,祀其道也。今使天下之人,读其书,由其教,行其道,而不得举其祀,非所以维人心、扶世教也。”皆不听。久之,乃用其言。帝尝览《孟子》,至“草芥”“寇仇”语,谓:“非臣子所宜言”议罢其配享。诏:“有谏者以大不敬论。”唐抗疏入谏曰:“臣为孟轲死,死有余荣。”时廷臣无不为唐危。帝鉴其诚恳,不之罪。孟子配享亦旋复。然卒命儒臣修《孟子节文》云。

  唐为人强直。尝诏讲《虞书》,唐陛立而讲。或纠唐草野不知君臣礼,唐正曰:“以古圣帝之道陈于陛下,不跪不为倨。”又尝谏宫中不宜揭武后图。忤旨,待罪午门外竟。帝意解,赐之食,即命撤图。未几,谪寿州,卒。

  程徐,字仲能,鄞人。元名儒端学子也。至正中,以明《秋》知名。历官兵部尚书,致仕。明兵入元都,金抱二岁儿与女琼赴井死。洪武二年,偕危素等自北平至京。授刑部侍郎,进尚书,卒。徐勤通,工诗文,有集传于世。

  韩宜可,字伯时,浙江山人。元至正中,行御史台辟为掾,不就。洪武初,荐授山教谕,转楚府录事。寻擢监察御史,弹劾不避权贵。时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方有宠于帝,尝侍坐,从容燕语。宜可直前,出怀中弹文,劾三人险恶似忠,佞似直,恃功怙宠,内怀反侧,擢置台端,擅作威福,乞斩其首以谢天下。帝怒曰:“快口御史,敢排陷大臣耶!”命下锦衣卫狱,寻释之。

  九年出为陕西按察司佥事。时官吏有罪者,笞以上悉谪屯凤,至万数。宜可疏,争之曰:“刑以慝,一民轨,宜论其情之轻重,事之公私,罪之大小。今悉令谪屯,此小人之幸,君子殆矣。乞分别,以协众心。”帝可之。已,入朝京师。会赐诸司没官男女,宜可独不受。且极论:“罪人不孥,古之制也。有事随坐,法之滥也。况男女,人之大伦,婚姻逾时,尚伤和气。合门连坐,岂圣朝所宜!”帝是其言。后坐事将刑,御谨身殿亲鞫之,获免。复疏,陈二十余事,皆报可。未几,罢归。已,复征至。命撰祀钟山、大江文;谕日本、征乌蛮诏,皆称旨,特授山西右布政使。寻以事安置云南。惠帝即位,用检讨陈善荐,起云南参政,入拜左副都御史,卒于官。是夜大星陨,枥马皆惊嘶,人谓:“宜可当之”云。

  帝之建御史台也,诸御史以敢言著者,自宜可外,则称周观政。

  观政亦山人。以荐授九江教授,擢监察御史。尝监奉天门。有中使将女乐入,观政止之。中使曰:“有命”观政执不听。中使愠而入,顷之出报曰:“御史且休,女乐已罢不用。”观政又拒曰:“必面奉诏。”已而帝亲出宫,谓之曰:“宫中音乐废缺,使内家肄习耳。朕已悔之,御史言是也。”左右无不惊异者。观政累官江西按察使。

  前观政者,有欧韶,字子韶,永新人。荐授监察御史。有诏:命两御史侍班。韶尝侍直,帝乘怒将戮人。他御史不敢言,韶趋跪殿廷下,仓卒不能措词,急捧手加额,呼曰:“陛下不可!”帝察韶朴诚,从之。未几,致仕,卒于家。

  萧岐,字尚仁,泰和人。五岁而孤,事祖父母以孝闻。有司屡举不赴。洪武十七年,诏征贤良,强起之。上十便书,大意谓:帝刑罚过中,讦告风炽。请止实封以杜诬罔;依律科狱以信诏令。凡万余言。召见,授潭王府长史。力辞,忤旨,谪云南楚雄训导。岐即行,遣骑追还。岁余,改授陕西平凉。再岁致仕。复召与钱宰等考定《书》传。赐币钞,给驿归。尝辑《五经要义》;又取《刑统八韵赋》,引律令为之解,合为一集。尝曰:“天下之理本一,出乎道必入乎刑。吾合二书,使观者有所省也。”学者称“正固先生”

  当是时,太祖治尚刚严,中外凛凛,奉法救过不给。而岐所上书过切直,帝不为忤。厥后以言被超擢者,有门克新。

  克新,巩昌人。泰州教谕也。二十六年,秩来朝。召问经史及政治得失。克新直言无隐。授赞善。时绍兴王俊华以善文辞,亦授是职。上谕吏部曰:“左克新,右俊华,重直言也。”初,教官给由至京,帝询民疾苦。岢岚吴从权、山张桓皆言:“臣职在训士,民事无所与。”帝怒曰:“宋胡瑗为苏、湖教授,其教兼经义治事;汉贾谊、董仲舒皆起田里,敷陈时务;唐马周不得亲见太宗,且教武臣言事。今既集朝堂,朕亲询问,俱无以对,志圣贤之道者固如是乎!”命窜之边方。且榜谕天下学校,使为鉴戒。至是克新以亮直见重。不数年,擢礼部尚书。寻引疾,命太医给药物,不辍其奉。及卒,命有司护丧归葬。

  冯坚,不知何许人,为南丰典史。洪武二十四年上书言九事:“一曰养圣躬。请清心省事,不与细务,以为民社之福。二曰择老成。诸王年方壮盛,左右辅导。愿择取老成之臣出为王官,使得直言正,以图匡救。三曰攘要荒。请务农讲武,屯戍边圉,以备不虞。四曰励有司。请得廉正有守之士,任以方面。旌别属吏,具实以闻而黜陟之。使人勇于自治。五曰褒祀典。请敕有司采历代忠烈诸臣,追加封谥,俾末俗有所兴劝。六曰省宦寺。晨夕密迩,其言易入,养成祸患而不自知。请裁去冗员,可杜异陵替之弊。七曰易边将。假以兵柄,久在边圉,多致纵佚。请时迁岁调,不使久居其任。不惟保全勋臣,实可防将骄卒惰、内轻外重之渐。八曰访吏治。廉干之才,或为上官所忌,僚吏所嫉。上不加察,非劝之道。请广布耳目,访察廉贪,以明黜陟。九曰增关防。诸司以帖委胥吏,俾督所部,辄加箠楚,害及于民。请增置勘合以付诸司,听其填写差遣,事讫缴报,庶所司不轻发以病民,而庶务亦不致旷废。”书奏,帝嘉之,称其知时务,达事变。又谓侍臣曰:“坚言惟调易边将则未然。边将数易,则兵力勇怯。敌情出没,出川形胜,无以备知。倘得赵充国、班超者,又何取数易为哉!”乃命吏部擢坚左佥都御史,在院颇持大体。其明年,卒于任。

  茹太素,泽州人。洪武三年,乡举,上书称旨,授监察御史。六年擢四川按察使,以平允称。七年五月召为刑部侍郎,上言:“自中书省内外百司,听御史、按察使检举。而御史台未有定考,宜令守院御史一体察核。磨勘司官吏数少,难以检核天下钱粮,请增置若干员,各分为科。在外省卫,凡会议军民事,各不相合,致稽延。请用按察司一员纠正。”帝皆从之。明年,坐累降刑部主事。陈时务累万言,太祖令中书郎王诵而听之。中言:“才能之士,数年来幸存者百无一二,今所任率迂儒俗吏。”言多忤触。帝怒,召太素面诘,杖于朝。次夕,复于宫中令人诵之,得其可行者四事。慨然曰:“为君难,为臣不易。朕所以求直言,其切于情事。文词太多,便至荧听。太素所陈,五百余言可尽耳。”因令中书定奏对式,俾陈得失者无繁文。摘太素疏中可行者下所司,帝自序其首,颁示中外。

  十年,与同官曾秉正先后同出为参政,而太素往浙江。寻以侍亲赐还里。十六年召为刑部试郎中。居一月,迁都察院佥都御史。复降翰林院检讨。十八年九月擢户部尚书。

  太素抗直不屈,屡濒于罪,帝时宥之。一,宴便殿,赐之酒曰:“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太素叩首,即续韵对曰:“丹诚图报国,不避圣心焦。”帝为恻然。未几,谪御史,复坐排陷詹徽,与同官十二人俱鐐足治事。后竟坐法死。

  曾秉正,南昌人。洪武初,荐授海州学正。九年,以天变诏群臣言事。秉正上疏数千言,大略曰:“古之圣君不以天无灾异为喜,惟以祗惧天谴为心。陛下圣文神武,统一天下,天之付与,可谓盛矣。兵动二十余年,始得休息。天之有心于太平亦已久矣;民之思治亦切矣。创业与守成之政,大抵不同。开创之初,则行富国强兵之术,用趋事赴功之人。大统既立,邦势已固。则普天之下,水土所生,人力所成,皆邦家仓库之积;哺之童,垂白之叟,皆邦家休养之人。不患不富庶,惟保成业于永久为难耳。于此之时,当尽革向之所为,何者足应天心,何者足慰民望,感应之理,其效甚速。”又言天既有警,则变不虚生。极论《大易》、《秋》之旨。帝嘉之,召为思文监丞。未几,改刑部主事。十年擢陕西参政。会初置通政司,即以秉正为使。在位数言事,帝颇优容之。寻竟以忤旨罢。贫不能归,鬻其四岁女。帝闻大怒,置腐刑,不知所终。

  李仕鲁,字宗孔,濮人。少颖笃学,足不窥户外者三年。闻鄱朱公迁得宋朱熹之传,往从之游,尽受其学。太祖故知仕鲁名,洪武中,诏求能为朱氏学者,有司举仕鲁。入见,太祖喜曰:“吾求子久,何相见晚也!”除黄州同知。曰:“朕姑以民事试子,行召子矣。”期年,治行闻。十四年,命为大理寺卿。

  帝自践阼后,颇好释氏教。诏征东南戒德僧,数建法会于蒋山。应对称旨者辄赐金礻阑袈裟衣,召入中,赐坐与讲论。吴印、华克勤之属,皆拔擢至大官,时时寄以耳目。由是其徒横甚,谗毁大臣。举朝莫敢言,惟仕鲁与给事中陈汶辉相继争之。汶辉疏言:“古帝王以来,未闻缙绅缁,杂居同事,可以相济者也。今勋旧耆德咸思辞禄去位,而缁憸夫乃益以谗间。如刘基、徐达之见猜,李善长、周德兴之被谤,视萧何、韩信,其危疑相去几何哉?伏望陛下于股肱心膂,悉取德行文章之彦,则太平可立致矣。”帝不听。诸僧怙宠者,遂请为释氏创立职官。于是以先所置善世院为僧录司。设左、右善世、左、右阐教、左、右讲经觉义等官,皆高其品秩。道教亦然。度僧尼道士至逾数万。仕鲁疏言:“陛下方创业,凡意指所向,即示子孙万世法程,奈何舍圣学而崇异端乎!”章数十上,亦不听。

  仕鲁刚介,由儒术起,方推明朱氏学,以辟佛自任。及言不见用,遽请于帝前,曰:“陛下深溺其教,无惑乎臣言之不入也!还陛下笏,乞赐骸骨归田里。”遂置笏于地。帝大怒,命武士捽搏之,立死阶下。

  陈汶辉,字耿光,诏安人。以荐授礼科给事中,累官至大理寺少卿。数言得失,皆切直。最后忤旨,惧罪,投金水桥下死。

  仕鲁与汶辉死数岁,帝渐知诸僧所为多不法,有诏清理释道二教云。

  叶伯巨,字居升,宁海人。通经术。以国子生授平遥训导。洪武九年星变,诏求直言。伯巨上书,略曰:

  臣观当今之事,太过者三:分封太侈也,用刑太繁也,求治太速也。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上下等差,各有定分,所以强干弱枝,遏源而崇治本耳。今裂土分封,使诸王各有分地,盖惩宋、元孤立,宗室不竞之弊。而秦、晋、燕、齐、梁、楚、吴、蜀诸国,无不连邑数十。城郭宫室亚于天子之都,优之以甲兵卫士之盛。臣恐数世之后,尾大不掉,然后削其地而夺之权,则必生觖望。甚者缘间而起,防之无及矣。议者曰:‘诸王皆天子骨,分地虽广,立法虽侈,岂有抗衡之理?’臣窃以为不然。何不观于汉、晋之事乎?孝景,高帝之孙也;七国诸王,皆景帝之同祖父兄弟子孙也。一削其地,则遽构兵西向。晋之诸王,皆武帝亲子孙也,易世之后,迭相攻伐,遂成刘、石之患。由此言之,分封逾制,祸患立生。援古证今,昭昭然矣。此臣所以为太过者也。

  昔贾谊劝汉文帝,尽分诸国之地,空置之以待诸王子孙。向使文帝早从谊言,则必无七国之祸。愿及诸王未之国之先,节其都邑之制,减其卫兵,限其疆理,亦以待封诸王之子孙。此制一定,然后诸王有贤且才者入为辅相,其余世为藩屏,与国同休。割一时之恩,制万世之利,消天变而安社稷,莫先于此。

  臣又观历代开国之君,未有不以任德结民心,以任刑失民心者。国祚长短,悉由于此。古者之断死刑也,天子撤乐减膳,诚以天生斯民,立之司牲,固其并生,非其即死。不幸有不率教者入于其中,则不得已而授之以刑耳。议者曰:宋、元中叶,专事姑息,赏罚无章,以致亡灭。主上痛惩其弊,故制不宥之刑,权神变之法,使人知惧而莫测其端也。臣又以为不然。开基之主垂范百世,一动一静,必使子孙有所持守。况刑者,民之司命,可不慎欤!夫笞、杖、徒、、死,今之五刑也。用此五刑,既无假贷,一出乎大公至正可也。而用刑之际,多裁自圣衷,遂使治狱之吏务趋求意旨。深刻者多功,平反者得罪。求治狱之平,岂易得哉!近者特旨,杂犯死罪,免死充军。又删定旧律诸则,减宥有差矣。然未闻有戒敕治狱者务从平恕之条。是以法司犹循故例。虽闻宽宥之名,未见宽宥之实。所谓实者,诚在主上,不在臣下也。故必有罪疑惟轻之意,而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此非可以浅浅期也。

  何以明其然也?古之为士者,以登仕为荣,以罢职为辱。今之为士者,以溷迹无闻为福,以受玷不录为幸,以屯田工役为必获之罪,以鞭笞捶楚为寻常之辱。其始也,朝廷取天下之士,网罗捃摭,务无余逸。有司敦迫上道,如捕重囚。比到京师,而除官多以貌选。所学或非其所用,所用或非其所学。洎乎居官,一有差跌,苟免诛戮,则必在屯田工役之科。率是为常,不少顾惜,此岂陛下所乐为哉?诚人之惧而不敢犯也。窃见数年以来,诛杀亦可谓不少矣,而犯者相踵。良由劝不明,善恶无别。议贤议能之法既废,人不自励,而为善者怠也。有人于此,廉如夷、齐,智如良、平,少戾于法。上将录长弃短而用之乎?将舍其所长、苛其所短而置之法乎?苟取其长而舍其短,则中庸之材争自奋于廉智。倘苛其短而弃其长,则为善之人皆曰:某廉若是,某智若是,朝廷不少贷之,吾属何所容其身乎!致使朝不谋夕,弃其廉,或事掊克,以备屯田工役之资者,率皆是也。若是非用刑之烦者乎?

  汉尝徙大族于山陵矣,未闻实之以罪人也。今凤皇陵所在,龙兴之地,而率以罪人居之,怨嗟愁苦之声充斥园邑,殆非所以恭承宗庙意也。且夫强敌在前,则扬鼓锐,攻之必克,擒之必获,可也。今贼突窜山谷,以计求之,庶或可得。顾劳重兵,彼方惊散,入不可踪迹之地。捕之数年,既无其方,而乃归咎于新附户籍之细民,而迁徙之。动数千里之地,室家不得休居,犬不得宁息。况新附之众,向者移他所,朝廷许其复业。今附籍矣,而又复迁徙,是法不信于民也。夫户口盛而后田野辟,赋税增。今责守令年增户口,正为是也。近者已纳税粮之家,虽承旨分释还家,而其心犹不自安。已起户口,虽蒙怜恤,而犹见留开封祗候。讹言惊动,不知所出。况太原诸郡,外界边境,民心如此,甚非安边之计也。臣愿自今朝廷宜存大体,赦小过。明诏天下,修举“八议”之法,严深刻之吏。断狱平允者超迁之,残酷裒敛者罢黜之。凤屯田之制,见在居屯者,听其耕种起科。已起户口、见留开封者,悉放复业。如此则足以隆好生之德,树国祚长久之福。而兆民自安,天变自消矣。

  昔者周自文、武至于成、康,而教化大行;汉自高帝至于文、景,而始称富庶。盖天下之治,气化之转移,人心之趋向,非一朝一夕故也。今国家纪元,九年于兹,偃兵息民,天下大定。纪纲大正,法令修明,可谓治矣。而陛下切切以民俗浇漓,人不知惧,法出而生,令下而诈起。故或朝信而幕猜者有之;昨所进,今被戮者有之。乃至令下而寻改,已赦而复收。天下臣民莫之适从。臣愚谓天下之趋于治,犹坚冰之泮也。冰之泮,非太阳所能骤致。气发生,土脉微动,然后得以融释。圣人之治天下,亦犹是也。刑以威之,礼以导之,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而后其化熙熙。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非空言也。

  求治之道,莫先于正风俗;正风俗之道,莫先于守令知所务;使守令知所务,莫先于风宪知所重;使风宪知所重,莫先于朝廷知所尚。古郡守、县令,以正率下,以善导民,使化成俗美。征赋、期会、狱讼、簿书,固其末也。今之守令以户口、钱粮、狱论为急务;至于农桑、学校,王政之本,乃视为虚文而置之,将何。以教养斯民哉?以农桑言之:方州县下一白帖,里甲回申文状而已,守令未尝亲视种艺次第、旱涝戒备之道也。以学校言之:廪膳诸生,国家资之以取人才之地也。今四方师生,缺员甚多。纵使具员,守令亦鲜有以礼让之实作其成器者。朝廷切切于社学,屡行取勘师生姓名、所习课业。乃今社镇城郭,或但置立门牌,远村僻处则又徒存其名,守令不过具文案、备照刷而已。上官分部按临,亦但循习故常,依纸上照刷,未尝巡行点视也。兴废之实,上下视为虚文。小民不知孝弟忠信为何物,而礼义廉扫地矣。风纪之司,所以代朝廷宣导德化,访察善恶。听讼谳狱,其一事耳。今专以狱讼为要。忠臣、孝子、义夫、节妇,视为末节而不暇举,所谓宣导风化者安在哉?其始但知以去一赃吏、决一狱讼为治,而不知劝民成俗,使民迁善远罪,乃治之大者。此守令风宪未审轻重之失也。

  《王制》论乡秀士升于司徒曰“选士”司徒论其秀士而升于太学曰“俊士”大乐正又论造士之秀升之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其考之之详若此,故成周得人为盛。今使天下诸生考于礼部,升于太学,历练众职,任之以事,可以洗历代举选之陋,上法成周。然而升于太学者,或未数月,遽选入官,间或委以民社。臣恐其人未谙时务,未朝廷礼法,不能宣导德化,上乖国政,而下困黎民也。开国以来,选举秀才不为不多,所任名位不为不重,自今数之,在者有几?臣恐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昔年所举之人,岂不深可痛惜乎!凡此皆臣所为求治太速之过也。

  昔者宋有天下盖三百余年。其始,以礼义教其民,当其盛时,闾阎里巷皆有忠厚之风,至于言人之过失。洎乎末年,忠臣义士视死如归,妇人女子羞被污辱,此皆教化之效也。元之有国,其本不立,犯礼义之分,坏廉之防。不数十年,弃城降敌者不可胜数,虽老儒硕臣甘心屈辱。此礼义廉不振之弊。遗风俗至今未革,深可怪也。臣谓:莫若敦仁义,尚廉。守令则责其以农桑、学校为急,风宪则责其先教化、审法律,以平狱缓刑为急。如此,则德泽下,求治之道庶几得矣。郡邑诸生升于太学者,须令在学肄业,或三年,或五年,精通一经,兼习一艺,然后入选。或宿卫,或办事,以观公卿大夫之能,而后任之以政,则其学识兼懋,庶无败事。且使知禄位皆天之禄位,而可以凯觎之心也。治道既得,陛下端拱穆清,待以岁月,则调而风雨时,诸福吉祥莫不毕至。尚何天变之不消哉?

  书上,帝大怒曰:“小子间吾骨,速逮来,吾手之!”既至,丞相乘帝喜以奏,下刑部狱。死狱中。

  先是,伯巨将上书,语其友曰:“今天下惟三事可患耳,其二事易见而患迟,其一事难见而患速。纵无明诏,吾犹将言之,况求言乎。”其意盖谓分封也。然是时诸王止建藩号,未曾裂土,不尽如伯巨所言。迨洪武末年,燕王屡奉命出,势始强。后因削夺称兵,遂有天下,人乃以伯巨为先见云。

  郑士利,字好义,宁海人。兄士元,刚直有才学,由进士历官湖广按察使佥事。荆、襄卒乘掠妇女,吏不敢问,士元立言于将领,还所掠。安陆有冤狱,御史台已谳上,士元奏其冤,得白。会考校钱谷册书,空印事觉。凡主印者论死,佐贰以下榜一百,戍远方。士元亦坐是系狱。时帝方盛怒,以为欺罔,丞相御史莫敢谏。士利叹曰:“上不知,以空印为大罪。诚得人言之,上圣明,宁有不悟?”会星变求言。士利曰:“可矣。”既而读诏:“有假公言私者,罪。”士利曰:“吾所言,为天子杀无罪者耳。吾兄非主印者,固当出。需吾兄杖出乃言,即死不恨。”

  士元出,士利乃为书数千言,言数事,而于空印事尤详。曰:“陛下深罪空印者,恐吏得挟空印纸,为文移以民耳。夫文移必完印乃可。今考较书策,乃合两印,非一印一纸比。纵得之,亦不能行,况不可得乎?钱谷之数,府必合省,省必合部,数难悬决,至部乃定。省府去部远者六七千里,近亦三四千里,册成而后用印,往返非期年不可。以故先印而后书。此权宜之务,所从来久,何足深罪?且国家立法,必先明示天下而后罪犯法者,以其故犯也。自立国至今,未尝有空印之律。有司相承,不知其罪。今一旦诛之,何以使受诛者无词?朝廷求贤士,置庶位,得之甚难。位至郡守,皆数十年所成就。通达廉明之士,非如草菅然,可刈而复生也。陛下奈何以不足罪之罪,而坏足用之材乎?臣窃为陛下惜之。”书成,闭门逆旅泣数。兄子问曰:“叔何所苦?”士利曰:“吾有书上,触天子怒,必受祸。然杀我,生数百人,我何所恨!”遂入奏。帝览书,大怒,下丞相御史杂问,究使者。士利笑曰;“顾吾书足用否耳。吾业为国家言事,自分必死,谁为我谋?”狱具,与士元皆输作江浦,而空印者竟多不免。

  方徵,字可久,莆田人。以乡举授给事中。尝侍游后苑,与联诗句。太祖知其有母在,赐白金,驰驿归省。还改监察御史,出为怀庆知府。徵志节甚伟,遇事敢直言。居郡时,因星变求言,疏言:“风宪官以浊扬清为职。今不闻旌廉拔能,专务罗织人罪,多征赃罚,此大患也。朝廷赏罚明信,乃能劝惩。去年各行省官吏以用空印罹重罪,而河南参政安然、山东参政朱芾俱有空印,反迁布政使,何以示劝惩?”帝问罗织及多征赃罚者为谁,徵指河南佥事彭京以对。贬沁驿丞。十三年,以事逮至京,卒。

  周敬心,山东人,太学生也。洪武二十五年,诏求晓历数者,敬心上疏极谏,且及时政数事。略曰:

  臣闻国祚长短,在德厚薄,不在历数。三代尚矣,三代而下,最久莫如汉、唐、宋,最短莫如秦、隋、五代。其久也以有道,其短也以无道。陛下膺天眷命,救诛暴。然神武威断则有余,宽大忠厚则不足。陛下若效两汉之宽大,唐、宋之忠厚,讲三代所以有道之长,则帝王之祚可传万世,何必问诸小道之人耶?

  臣又闻陛下连年远征,北出沙漠,为不得传国玺耳。昔楚平王时,琢卞和之玉,至秦始名为“玺”历代递嬗,以讫后唐。治兴废,皆不在此。石敬瑭,潞王携以自焚,则秦玺固已毁矣。敬瑭入洛,更以玉制。晋亡入辽,辽亡遗于桑乾河。元世祖时,札剌尔者渔而得之。今元人所挟,石氏玺耳。昔者三代不知有玺,仁为之玺,故曰“圣人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陛下奈何忽天下之大玺,而求汉、唐、宋之小玺也?

  方今力役过烦,赋敛过厚。教化溥而民不悦;法度严而民不从。昔汲黯言于武帝曰:“陛下内多而外施仁义,奈何效唐、虞之治乎?”方今国则愿富,兵则愿强,城池则愿高深,宫室则愿壮丽,土地则愿广,人民则愿众。于是多取军卒,广籍资财,征伐不休,营造无极,如之何其可治也?臣又见洪武四年录天下官吏,十三年连坐胡,十九年逮官吏积年为民害者,二十三年罪妄言者。大戮官民,不分臧否。其中岂无忠臣、烈士、善人、君子?于兹见陛下之薄德而任刑矣。水旱连年,夫岂无故哉!

  言皆切。报闻。

  王朴,同州人。洪武十八年进士。本名权,帝为改焉。除吏科给事中,以直谏忤旨罢。旋起御史。陈时事千余言。鲠直,数与帝辨是非,不肯屈。一,遇事争之强。帝怒,命戮之。及市,召还,谕之曰:“汝其改乎?”朴对曰:“陛下不以臣为不肖,擢官御史,奈何摧辱至此!使臣无罪,安得戮之?有罪,又安用生之?臣今愿速死耳。”帝大怒,趣命行刑。过史馆,大呼曰:“学士刘三吾志之:某年月,皇帝杀无罪御史朴也!”竟戮死。帝撰《大诰》,谓朴诽谤,犹列其名。

  有张衡者,万安人,朴同年进士。授礼科给事中。奏疏剀切。擢礼部侍郎。以清慎见褒,载于《大诰》。后亦以言事坐死。

  赞曰:太祖英武威断,廷臣奏对,往往失辞。而钱唐、韩宜可、李仕鲁辈,抱其朴诚,力诤于堂陛间,可谓古之遗直矣。伯巨、敬心以掖诸生,言天下至计,虽违于信而后谏之义,然原厥本心,由于忠爱。以视末季沽名卖直之,有不可同而语者也。

  部分译文

  钱唐,字惟明,象山人。他博学敦行。洪武元年(1368),举明经。对策甚合圣旨,被特授予刑部尚书。二年诏令孔庙的秋释奠,只在曲举行,天下就不必通祀。钱唐进宫上疏曰“:孔子垂教万世,天下共尊其教,所以,天下应该通祀孔子,根本之礼不可废。”侍郎程徐也上疏说“:古今祀典,唯独社稷、三皇与孔子通祀。天下的百姓没有社稷、三皇就没法生存,没有孔子之道则国不立。尧、舜、禹、汤、文、武、周公都是圣人,然而对三纲五常之道发扬光大,记载于经典,百王效法,传至万世,使世代传递而人不堕落,这是孔子的力量。孔子因道设教,天下都祭祀他,不是祭祀他这个人,而是祭祀他的教和道。现在让天下之人,读他的书,从他的教,行他的道,但又不得举祀,这不是维系人心、扶植世教之举。”然而这些都没被太祖采纳。很久以后,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太祖曾阅读《孟子》,看到“草芥”、“寇仇”之说,说这都不是臣子所适宜讲的,建议免去他的配享,诏令如有进谏者以大不敬论处。钱唐抗疏进谏说:“我为孟轲而死,虽死犹荣。”当时,廷臣无不为他担心。太祖鉴于他的诚恳没有问罪。孟子的配享也得以恢复。然而终于命儒臣编修了《孟子节文》。

  钱唐为人强直。曾受命宣讲《虞书》,钱唐站立着宣讲。有人说钱唐鲁而不知君臣之礼,钱唐正说:“以古圣帝之道,对皇上陈奏,不跪不为犯上。”又曾上谏宫中不宜张贴武后图。违背了圣旨,在午门外罚罪。太祖怒消,赐给他食物,即命令撤下图画。不久,钱唐被贬至寿州,去世。

  韩宜可,字伯时,浙江山人。元朝至正年间,行御史台征召其为属官,没有应征。洪武初年,举荐授予山教谕,转任楚府录事。不久提升为监察御史,弹劾不回避权贵。当时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正得宠于皇上,曾侍坐,从容燕语。韩宜可直往前去,出示怀中弹文,弹劾他们三人险恶又好似忠臣,佞又好似正直,恃功怙宠,内怀反侧,擢置台端,擅作福威,请求斩首以谢天下。太祖大怒说:“快口御史,胆敢排陷大臣啊!”命投入锦衣卫狱中,不久得以释放。

  九年(1376)出任陕西按察司佥事。当时官吏犯罪的,笞刑以上都贬至凤屯田,数以万计。宜可上疏争辩说:“刑律慝,一民犯罪,应视其情节轻重,犯罪是因公,还是因私,以及罪行的大小。现全部命他们谪屯,这对小人而言便宜了他们,对君子而言则害了他们,请求区别对待以平衡众心。”这一建议得到太祖的认可。不久,入朝京师,遇上皇上赏赐籍没入官的男女给各衙门官吏,唯独宜可不接受。并极力辩说“:罪人不为奴,这是古代的制度。犯罪随意株连,这是法制泛滥。何况男女,人之大伦,婚姻逾时,尚伤和气。合门连坐,怎么能与圣朝相适宜?”太祖认为这是对的。后犯罪行将受刑,太祖亲临谨身殿讯问,得以释免。又上奏二十多件事,都得以认可。不久,辞官归乡。不久,又征召他入京。命撰写祭祀钟山、大江的祭文,晓谕日本、征讨乌蛮檄文,皆称圣意,特授山西右布政使。不久因事安置于云南。惠帝即位,检讨陈善举荐,起任为云南参政,入宫任命为左副都御史,死于官任上,当天夜晚,大星陨落了,战马惊嘶,人们说宜可魂归西天了。

  萧岐,字尚仁,泰和人。五岁时就成了孤儿,事奉祖父母以孝顺闻名。有司多次举荐而不就。洪武十七年(1384),诏令征召贤良,强制起用他。他上十便书,大意是说皇上的刑罚过重,讦告风炽,请求止实对以杜绝诬告,依法定刑,以忠实诏令,奏章长达万余言。皇上召见他,授予潭王府长史。极力推辞。违忤圣旨,贬为云南楚雄训导。萧岐当天即前往,皇上派快骑追回他。一年后,改授陕西平凉,一年后辞官。朝廷再次征召他,令与钱宰等人考定书传,赐给币钞,赏赐驿马归乡。他曾编辑了《五经要义》,又取《刑统八韵赋》,引用律令作解,二者合而为一集。他曾说“:天下的理本为一体,违背道的就必定走入歧途。我把二书合而为一,使读者能有所反省。”学者称他为正固先生。

  当时,太祖的治理十分刚严,使中外深感凛凛,奉法救过毫不宽恕,而萧岐上书切中时弊,言语耿直,太祖并不以为忤逆。这以后因提建议而破格提拔的,还有门克新。

  冯坚,不知何许人,为南丰典史。洪武二十四年(1391),上书谈九件事。一为养圣躬。请求皇上清心省事,不干涉具体事务,给百姓造福。二为择老成。

  诸王年方壮盛,左右的辅佐之臣,就要挑选老成的大臣担任王官,如有正直的建议,对治国有利。三为攘要荒。请求务农讲武,在边疆屯戍,以防备不测。四为励有司。请求任用廉正谨守之士,任以重职,甄别属吏,具实奏报而予以黜陟,这样可使官吏勇于自治。五为褒祀典。请求敕令有司收集历代忠烈诸臣,追加封谥,使浇薄之俗有所兴劝。六为省宦寺。晨夕密迩,他们的话容易听得进,养成祸患而自己却不知道。请求裁减冗员,可以杜绝异陵替之弊。七为易边将。授予兵权,他们长久身处边疆,多有纵佚。请求随时调动,每年调防,不使他们长久身居一职。不仅仅为了保全勋臣,而实质上可以防止战将骄横、士兵懒惰,造成轻内重外的局面。八为访吏治。廉洁、干练之才,有的被上官和僚吏所忌妒,上级不加以考察,这不是激励官吏之道。请求广布耳目,访察廉贪,以明黜陟。九为增关防。诸司以帖委任胥吏,但不加以督促,动辄加以瞂击,祸害百姓。请求增设勘合以付诸司,让他们填写差遣,事情完了报,这样所司就不敢轻易危害百姓,而庶政也不至于荒废。奏书上后,太祖嘉奖他,称赞他知时务、达事变。又对侍臣说“:冯坚所说的唯独调防边将一事,有点不妥。边将多次调换,则兵力勇怯,敌情出没,山川地形,不可能完全熟悉。倘若有赵充国、班超之类的大将,又为什么一定要经常调换呢?”于是命吏部提升冯坚为左佥都御史。在都察院颇持大体。第二年,死于任上。

  茹太素,泽州人。洪武三年(1370)的乡试举人。上书合于皇上心意,被授予监察御史官职。六年,提升为四川按察使,以公平著称。七年五月应召为刑部侍郎。他向皇上写信说“:中书省里里外外共有百余个官署,都接受御史、按察使的监督,但御史台却没有定期考核,应该命令守院御史一体考核。磨勘司官员数量太少,难以胜任检查全国钱粮的任务,请求增加官员若干员,各分为不同的科目。在外省卫,凡讨论军队和老百姓的事务,大家意见有分歧,致使事情一直拖延。请求选用按察司一人负责纠正。”皇帝完全采纳了他的意见。第二年,因受到牵连,降职刑部主事,他又陈述时事,达数万言。太祖命令中书郎王读给他听。其中说,几年来有才能的人,一百人中难得有一、二人幸存,当今任职的官吏都是迂腐文人和无能官吏。其中有很多忤逆和触犯皇上的话语。皇帝大怒,召见茹太素当面责问,并在朝廷上杖打。第二天傍晚,皇上再次在宫中令人朗读茹太素的信,从中体悟到了四条可行的建议,于是感叹说:“当皇帝难,做臣子也不容易。我之所以要求臣子直言,是希望他们能切中事理。文辞写得太多,便到了不知所云的地步。茹太素所呈意见,其实只要五百字就够了。”因而下令中书制订上奏的格式,杜绝大臣呈述奏文繁琐冗长。同时摘抄茹太素上奏中可行的有关条文下发到有关部门。皇上亲自在前面作序,颁发朝廷内外。

  十年(1377),茹太素同官曾秉正先后担任参政,茹太素前往浙江。后皇上以侍奉父母恩准他还乡。十六年,茹太素应召为刑部试郎中,一个月后,晋升为都察院佥都御史,后又降职为翰林院检讨。十八年九月,晋升为户部尚书。

  茹太素刚正不阿,几次濒于治罪,皇上都宽容他。有一天,皇上在便殿设宴,恩赐茹太素喝酒,说:“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茹太素叩头称是,即而续韵对答说:“丹诚图报国,不避圣心焦。”皇上闻此十分伤感。没多久,茹太素降职为御史。后因陷害詹徽之事牵连,茹太素和同官十二人都被送进监狱治罪。后来茹太素因有罪被处死。

  李仕鲁,字宗孔,濮州人。他少年聪颖、好学,足不出户达三年之久。听说鄱朱公迁得到宋代朱熹的传记,就前往他处,学习朱熹的学说。太祖因此得知了仕鲁的姓名。洪武年间,诏令访求于朱氏学说的学者,有司举荐李仕鲁,李仕鲁入宫拜见皇上,太祖高兴地说:“我找你已很久了,今得见,相见恨晚。”任命他为黄州同知,并说:“我姑且用民事来考核你,不久我会征召你的。”当年,仕鲁的政绩显著。十四年(1381),任命他为大理寺卿。

  太祖自登基后,就十分热衷于释氏之教,诏令征召东南戒德僧,多次于蒋山举行法会,应对称旨者动辄就得到金衤阑袈裟衣的赏赐,并召入中,赐坐并与其讲论。吴印、华克勤等人都得以提拔为大官,并把他们作为耳目。因此,他们横行霸道,谗毁大臣。全朝都没人敢说,唯独仕鲁和给事中陈汶辉相继争辩。汶辉上疏说“:古帝王以来,没有听说过缙绅缁,杂居同事,可以相济的。现功勋元老都在考虑辞去官职,而缁忄佥夫又乘机进谗言挑拨。如刘基、徐达受到怀疑,李善长、周德兴遭到诽谤,这和萧何、韩信遭受的猜疑又相差多远呢?希望陛下于股肱心膂,全部任用德行好、有才能的人,则天下的太平可以永保。”太祖没有采纳。诸僧怙宠,请求为释氏创立职官。于是以先所置善世院为僧录司,设立左右善世、左右阐教、左右讲经觉义等官职,都提高其品佚。道教也同样对待。度僧尼道士超过万人。

  仕鲁上疏说:“陛下刚刚创业,凡意旨所向都将成为子孙万世的法程,为什么舍弃圣学而崇尚异端呢?”奏章几十次呈上,太祖仍不采纳。

  仕鲁性格刚介,缘起儒学,正想推崇朱氏学说,以排斥佛教为己任。到了他的建议不被采纳以后,就请命于太祖前说“:陛下已深溺于佛教,因而臣子的忠告听不进去了。我归还陛下的笏,请求恩准我弃职回家。”太祖大怒,命武士把他抓起来,立即处死于阶下。

  叶伯巨,字居升,宁海人。以国子生的身份被授予平遥训导。洪武九年(1376),星变,诏令希求直言,伯巨上书,大致是说:

  “我观察当今之事,太过者有三:分封太侈,用刑太繁,求治太速。

  “先王的制度,大都不过三国之一,上下等差,各有定分,所以能强干弱枝,遏止动源而崇治本。当今裂土分封,使诸王各有坐地,大概是出于对宋、元孤立,宗室势弱的弊端的考虑。而秦、晋、燕、齐、梁、楚、吴、蜀诸国,无一不连邑数十,城郭宫室近次于天子之都,拥有充足、强盛的甲兵卫士。我担心几代以后,尾大不掉,然后再削诸王的封地并收回权力,则引起众怨,更有甚者诸王可能会兵起伐主,到那时防范就晚了。或有不同意见的人会说,诸王都是天子的骨,分地虽广,立法虽侈,又怎么会有抗衡之理呢?我认为不是这样。为何不看看汉、晋的历史呢?孝景帝是高帝的孙子,七国的封王都是景帝同祖父兄弟的子孙,然而一旦削他们的分地,则纠集军队向朝廷进攻。晋代的诸王,都是武帝的亲生子孙,易世之后,相互倾轧,于是造成了刘、石之患。由此可见,分封逾制,祸患立生,援古证今,就十分明确了。此臣所以为太过者。昔日贾谊劝说汉文帝,尽分诸国之地,空置之以待诸王子孙。假如文帝早采纳贾谊的建议,则必定无七国之祸。希望在诸王巩固统治之前,就限制其都邑的规模,减少其卫兵之数,限制他的疆界,此也可用以分封诸王之子孙。制度一制定,然后对诸王中有贤德、才华的召入任为辅相。其余的世代为藩屏,与朝廷共一体。割舍一时之恩,制万世之利,消除叛而安定国家,无不从此着手。

  “我又观察历代开国之君,无一不以任德结民心,以任刑而失民心的。国运长短,都由此决定。古代的圣贤废除了死刑,天子撤乐减膳,确是因天生百姓,而设立官吏,本意是使百姓生存,不是想他们死。不幸有不听教化者犯罪,不得已而动用刑罚。持不同意见的人说,宋、元中叶,专事姑息,赏罚无章,以致灭亡。皇上取教训,所以制定了严厉的刑法,权衡神变之法,使人知道害怕而注意自己的行为。我又以为不然。开国之主垂范百世,一动一静,必使子孙有所持守。况且刑罚,关系着人民的生命,怎能不慎重呢?笞、杖、徒、、死刑,是当今的五种刑罚。用此五刑,既无假贷,一出乎大公至正可也。而用刑之际,大多是圣上的旨意。于是迫使掌管刑律的官吏务必趋附圣上的旨意,揣摸好的功劳就大,不合圣意的就得以犯罪,想寻求法律的公平,难道很容易吗?近者特旨,杂犯死罪免死充军,又删定旧律诸则,减宥有差。然而没听说有戒敕治狱者务从平恕之条,这是法司因循了故例。虽闻宽宥之名,未见宽宥之实。所谓实者,诚在主上,不在臣下也。所以必有罪疑惟轻之意,而后好生之德治于民心,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么明察其所以然呢?古代为士者,以登仕为荣,以罢职为辱。当今做官的,以默默无闻为福,以犯错误没受追究为幸,以屯田工役为必获之罪,以鞭笞捶楚为寻常之辱。当初,朝廷取天下之士,四外张罗,务求遗漏,有司敦迫他们上道,就像捕捉重囚一般。到了京师,又多以貌任官,所学非所用,所用又非所学。担任官职后,一有差错,虽幸免杀戮,则必然在屯田工役之列。习以为常,不少顾惜,这难道是陛下乐意这么做的吗?诚然,这样的做的目的是希望人们惧怕而不敢犯。我观察这几年以来,诛杀可以说是不少的,而犯者却接踵而至。原因是劝不明,善恶无区别,议贤议能之法已废除,人不自励,而为善者则厌倦了。有人如此,廉洁得如夷、齐,智慧又如良、平,很少受到法律追究,皇上能弃短取长使用他吗?或者是舍其所长、苛求所短而置之于法呢?如果取其长而舍其短,则中庸之材争自奋于廉智。倘若苛求其短而弃其长,则为善之人都会说某某如此廉洁,某某有如此高的智慧,以此来得到朝廷的宽恕,我辈又岂有安身之地呢!致使朝不谋夕,弃其廉,用苛捐杂税剥削人民,以预备屯田工役的资产,大都如此。这是非用刑之烦吗?汉朝曾把大族迁徙至山陵,但没有听说把他们作为罪人。当今的凤,本是皇陵所在,龙兴之地,但全部住的是罪人,怨嗟愁苦之声充斥园邑,这完全不是恭承宗庙之意。

  “强敌在前,则扬鼓锐,攻之必克,擒之必获,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今敌人在山谷中窜,用计策攻敌,或许还能消灭。但动用重兵,敌人就会惊散,进入不可寻踪之地。追捕数年,黔驴技穷,只好归咎于新附户籍的百姓,而把他们迁徙到远方,遥遥数千里,使他们不得安居,犬不宁。况且新附之众,归顺时已移他所,朝廷允许他们复业。于今已附籍了,而又要再次迁徙,这是法令失信于民。户口兴盛了,而后田地得以开垦,赋税得以增加。今责令守令每年增加户口,也正是为此目的。近者已纳税粮之家,虽承旨分释还家,但心却十分不安。已起户口,虽蒙怜恤,而犹见留开封祗候,讹言惊动,不知所出。何况太原诸郡,正是边境所在,民心如此,这绝对不是安边之计。我希望从今以后,朝廷应存大体,赦免小过,明诏天下,修举‘八议’之法,严深刻之吏。断案公平的应越级提拔,残酷裒敛者罢免。凤屯田之制,被留居屯种的,听凭他们耕种起科。已起户口的,被留在开封的,全部释放令他们复业。如此则足以升高皇上的好生之德,树国祚长久之福,而使百姓自安,天变自消。

  “古代的周朝自文、武王到成、康王,教化大行,汉朝自高帝到文、景帝才称得上富庶。天下的大治,气化的转移,人心的趋向,这不是一朝一夕的缘故。今国家纪元,九年于兹,偃兵息民,天下大定,纪纲大正,法令修明,可以说天下大治了。而陛下切切以民俗浇漓,人不知道害怕,制定了法令,恶也就产生了,诈产生了。所以,朝信而暮猜者有之,昨天才提拔的,今却被杀的有之。致使命令下达后不久又更改,已经赦免了又收回,天下臣民无处适从。我认为天下趋向大治,就如坚冰的融化。冰的融化,不是太阳照突然致使的,而是气发生土脉微动,然后才使坚冰得以融化。圣人治理天下,也用同样的道理。用刑威振,用礼疏导,给百姓以仁义,而后其化熙熙。孔子说:‘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这不是一句空话。

  “访求治国之道,不如先正风俗。正风俗之道,不如先于守令知所务。使守令知所务,不如先于风宪知所重。使风宪知所重,不如先于朝廷知所尚。古郡守县令,都以正派做部下的表率,以善疏导百姓,使化成俗美。征赋期会狱讼簿书,是巩固它的末。当今的守令以户口、钱粮、狱讼为急务,至于农桑学校,王政之本,被视为虚文而置之高阁,这又将如何教养百姓呢?以农桑为例,春天州县下发一白帖,里甲回报一文状,守令不曾亲自过问种艺次第、旱涝戒备之道。又如学校,廪膳诸生,国家资之用以培养人才的地方。当今四方师生,缺员很多,即使员,守令也很少以礼让之实,做其成器者。朝廷对社学十分迫切,多次登记师生姓名和他们所学习的功课。令社镇城郭,置立门牌,僻远的山村实徒存虚名,守令不过登记在案,备照刷而已。上面的官吏分部检查,也因循过去的常规,依据纸上的照刷,未曾巡行视察。兴废之实,上下都视为虚文。百姓不知孝弟忠信是何物,而礼义廉就扫地了。风纪之司,是用来代朝廷宣导德化,访察善恶的。诉讼断案是它主要的一件职责。当今专门以诉讼为重。忠臣孝子义夫节妇,都被视为末节而不暇举,所谓的宣导风化又在什么地方呢?只知道铲除一赃吏,审理完一件案子为治,而不知劝民成俗,使百姓接近善而远离罪,这才是大治的根本。这是守令没有掌握轻重的过失。

  “《王制》把乡秀士升于司徒的说成选士,司徒把秀士而升于太学的说成俊士,大乐正把造士之秀升之司马的说成进士,司马考察官才,考察好后再任命,任命以后再给爵位。考察如此详细。所以成周得到人才,十分强盛。当今使天下诸生考于礼部,升于太学,历练众职,任之以事,可以清洗历代举选的陋习,可以效法成周。对于升入太学的,经过几个月,就选为官,或委任到民社。我担心这样的人不熟悉时务,也不熟悉朝廷的礼法,根本不能宣导德化,对上违背国政,对下危害百姓。开国以来,选举秀才可以说为数不少,所委任的名位不为不重,而今数一数,在任的又有多少?我担心后人观察今天,就如今天观察过去一样,当年所举之人,岂不深可痛惜吗?这都是臣子所为,求治太速的过失!

  “过去宋朝拥有天下三百多年。开国之初,用礼义教化百姓,当国家强盛时,闾阎里巷都有忠厚之风尚,甚至羞于谈论人的过失。到了末年,忠臣义士视死如归,妇人女子以被污辱为羞,这都是教化的结果。元朝的根本不立,破坏了礼义、廉。不过数十年,弃城降敌者不可胜数。就连老儒硕臣也甘心屈辱,这是礼义廉不振的弊病。遗风俗至今仍没有革除,这也不足为怪了。我认为不如敦促仁义,崇尚廉,守令的职责是以农桑学校为急,风宪则责其先教化、审法律,以平狱缓刑为急。如此则德泽下,求治之道就可以得到。郡邑诸生升于太学者,必须令在学肄业,或者三年,或者五年,要求他们精通一经,兼学一艺,然后入选为官,或者宿卫,或者办事,以此观察公卿大夫之能,而后委任政务,则其学识兼懋,就几乎不做错什么。并且使他知道禄位都是天之禄位,而且可以杜绝觊觎之心。治道得到以后,陛下就可以端拱穆清,待以数月,则调而风雨及时,诸福吉祥没有不来的,又何愁天变不消呢?”

  奏章陈上,太祖大怒说:“小子离间我骨,赶快抓来,我要亲手杀了他。”叶伯巨被带来后,丞相乘太祖高兴时上奏,伯巨被投入刑部的监狱,最终死在狱中。

  最初,伯巨准备上书时,就对他朋友说“:当今天下只有三件事令人忧患,有二件事容易见到但祸患来得迟,有一件事难以见到,但祸患来得迅速。纵无明诏,我还将上书,何况访求言论呢!”他的大意是指的分封。然而当时的诸王只建藩号,未曾裂土,不完全像伯巨所说的。到了洪武末年,燕王屡次奉命出,势力才开始强大。后因削夺而举兵,于是夺取天下,人们称伯巨有先见之明。

  郑士利,字好义,宁海人。兄长士元,刚直有才学,由进士历官至湖广按察使佥事。荆、襄的士兵乘掠夺妇女,官吏不敢追问,郑士元立即言告将领,归还士兵所掠。安陆有冤案,御史台已经审判定罪,士元上奏,冤案得以平反。会考校钱谷册书,空印事件被发觉,凡主印者处以死刑,佐贰以下榜一百,戍守边疆。士元也因此入监牢。

  当时太祖十分恼怒,认为这是欺罔行为,丞相御史没人敢进谏,士利叹道:“皇上不知,把空印定为大罪。诚得人言之,皇上圣明,哪有不省悟的?”遇上星变访求进言。士利说“:可以。”既而宣读诏令,有假公言私者罪。士利说:“我想所说的,是天子杀害无罪的人。我兄不是主印者,应当出狱。需等我兄受杖击出狱后我再说,就是杀头也不怨恨。”

  士元出狱后,士利于是作书数千言,谈了好几件事,而对于空印事件谈得十分详细,他说:“陛下想重重地处罚持空印者,恐怕吏挟持空印纸,为文移以虞害万民。文移必须完全印好。今考较书策,较理想的是合两印,非一印一纸可比。即使得到,也不能通行,更何况不能得到呢?钱谷的数量,府必合省,省必合部,数难悬决,至部乃定。省府距离户部较远的有六、七千里,近的也有三、四千里,册成而后用印,往返非期年不可。所以先印而后书,这是权宜之计,由来已久,又何以重罪。况且国家立法,一定得先明示天下,此后犯法的,是故意犯罪。自立国至今,未曾有空印之法律。有司相承,不知其罪。今一旦诛之,又怎么能使受诛者无词?朝廷求贤士,置庶位,得到他们十分艰难。位至郡守,都是数十年的成就。通达廉明之士,不是草菅,可以割了而后又长。陛下又为什么对不足以判罪的判罪,而折损有用之才呢?我为陛下感到惋惜。”

  奏章写成,士利闭门哭泣数。他的侄儿问他“:叔叔为什么悲痛?”士利回答说“:我有奏章将要呈上,触犯天子发怒就一定会深罹其祸。然而杀了我却能使数百人得以活命,我又有什么可以怨恨的呢?”于是上奏。太祖看了奏章,大怒,下令丞相御史讯问,追究使者。士利笑道“:看了我的奏章是否有用?我为了国家而谈事。自己感觉必死无疑,谁又为我设想了呢?”案件审理完毕,和士元一道输作江浦,而空印者大多没有得到赦免。

  周敬心,山东人,是太学生。洪武二十五年(1392)诏令访求通晓历数者,敬心上疏进谏,谈及时政数事。大略为:

  “我听说国祚长短,在于德的厚薄,不在于历数。三代久矣,三代而下,朝代最长的莫过是汉、唐、宋,最短的莫过是秦、隋、五代,长久是因为有道,短命是因为无道。陛下膺天眷命,救诛暴,然而神武威断有余,宽大忠厚则不足。陛下如果效法两汉的宽大,唐、宋的忠厚,讲三代所以有道之长,则帝王之运可以传至万世,又何必问诸小道之人呢?

  “我又听说陛下连年远征,北出沙漠,为的是为国玺失传而雪。当年楚平王时,雕琢卞和之玉,到了秦代才命名为玺,历代相传至后唐。治兴废,都不在此。石敬瑭叛,潞王携玉玺自焚,则秦玉玺确实毁灭了。敬瑭进入洛,更换了玉制,晋朝灭亡,进了辽朝,辽朝灭亡把玉玺遗失于桑干河。元世祖时,札剌尔捕鱼而得到玉玺。当今元人所拿的,是石氏玉玺。当年三代不知有玺,仁为玺,所以说:‘圣人大宝曰位,怎么守位为仁。’陛下为什么忽视天下的大玺,而求汉、唐、宋的小玺呢?

  “当今力役过烦,赋敛过重,教化薄而民不悦,法度严而百姓不依从。当年汲黯对武帝说:‘陛下对内多,对外施仁义,又怎么能效仿唐、虞之治呢?’当今希望国家富强,兵力强大,城池高深,宫室壮丽,土地辽阔,人口众多。于是穷兵黩武,广籍资财,征伐不休,营造无限,如此这样又怎么能大治呢?我观察到洪武四年(1371),任用天下官吏,十三年连坐胡惟庸余,十九年逮捕多年危害百姓的官吏,二十三年对妄言者判罪,对官民大开杀戒,不分良莠。他们当中难道没有忠臣烈士善人君子吗?由此可以看出陛下薄德而任刑。水旱连年,难道没有原因?”言辞切。上报皇上。

  王朴,同州人。洪武十八年(1385)的进士。原名权,太祖为他改的名。任命为吏科给事中,因直谏忤逆了圣旨而罢官。不久起任为御史,陈奏时事几千言。他性格耿直,多次与太祖争辩是非,不肯屈服。一天,遇事争论十分烈。太祖大怒,命令杀他。到了刑场,又被召回,对他说:“你更改观点了吗?”王朴回答说“:陛下不认为我不肖,提拔我担任御史,又为什么把我摧辱至此呢?我没有犯罪,又怎么要杀头呢?我犯了罪,又怎么能让我活着呢?我今宁愿去死。”太祖大怒,下令行刑。路过史馆,王朴大呼道“:学士刘三吾记载:某年月,皇帝杀害无罪御史王朴!”终被杀害。太祖撰写《大诰》,说他诽谤,还列举他的名字。 wwW.eqUxs.cOm
上一章   明史   下一章 ( → )
明史免费未删节由张廷玉等第一时间更新,《明史》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恶趣小说网是明史全文阅读首选之站,明史无弹窗精心整理出未删节明史全文阅读。